日前政府智庫亞紐基金會發佈了一份調查報告，披露紐西蘭人對中國的看法，有接近六成的民眾將中國視為威脅。 僅僅在半年前，仍然有29%紐西蘭人認為中國是友好的。如今卻跌到13%。視中國為威脅的從37%劇增至58%。 變化之急遽与巨大，不能不引起注意和思考。 不妨仔細研讀一下這份調查報告，因為它呈現了好幾個值得參酌的Point。 第一，報告的前一部份講「接近六成的民眾將中國視為威脅」，後一部份，仍然有高達90%的紐西蘭人認為應該和中國發展經貿關係。民眾還覺得漢語是年輕人應該學習的最有用的語言。 所以兩部份要聯系起來看，才能理解紐西蘭人并沒有籠統地「反華」。 本地民眾只是針對中國最近的某些政策有不同的看法而已。 本地學者分析除了國際大環境影響主要是「俄烏戰爭、中所協議和動態清零」，直接影響了紐西蘭人對中國的看法急轉直下。 個人認為這三方面涵括了「國際秩序」、「區域安全」和「人道人權」問題。這都涉及紐西蘭人的核心價值觀。 準確地說，紐西蘭人只是從中國的某些政策、政府行為，用自己的核心價值觀去鑒別對錯作出判斷而已。
熊猫和木雕的毛利Hongi碰鼻礼 因為價值觀決定了人對事物的看法与立場。 認識到中紐兩國價值觀的不同，對紐西蘭人的反應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我們當中不也有些人是用原居地價值觀來看待与解讀紐西蘭嗎？ 第二，紐西蘭人覺得中國是威脋，是否代表他們不了解中國？ 在一些人看來，有好感就是了解中國，反感就是不了解中國。 那麼幾個月前仍然有不少紐西蘭人認為中國友好，是否就代表他們了解中國呢？如今看法逆轉，又代表甚麼？ 按照「有好感就是了解中國，反感就是不了解中國」這個邏輯，倒底紐西蘭人是了解還是不了解中國？ 是從了解變到不了解，還是從不了解變得更了解？ 如果單純以對中國的看法好壞作為是否了解中國的唯一判斷標準，就很容易陷入無法自圓其說的思想怪圈 說到「了解」，還要弄清什麼才是真正的「了解」？ 了解的范圍相關國計民生、城鄉建設、科技發達、經濟繁榮、軍事強大，還有沒有包括社會心聲、自然環保、司法獨立、人權与言論自由……這里面有一個觀察角度与關注重點的問題。 中國這麼大，這麼复雜，即使出生与成長於斯的中國人也沒有幾個敢說自己完全了解中國，況Kiwi乎？！ 非敵即友的思維會妨礙我們在一個多元開放的民主社會，從更開闊的視野，更高的角度以及更深的層面，觀察理解与分析問題。 第三，紐西蘭人對中國看法的改變將會帶來甚麼影響以及如何應對？ 作為生活在這個國家的華人，是不是應該更加關心這一點？ 如果這份報告的確比較準確地反映了紐西蘭人主流民意，那麼政府很可能將其視為民意測驗的結果，在制訂對華關係包括移民与經濟等內政外交政策時列入參考比對的一項重要因素。對在紐華人當然會產生各方面的影響。 主流媒體為這份調查報告採訪了本地華人Alice Wang，她的觀點很有見地。 她表示非亞裔紐西蘭人經常把中國國家、政府和中國人混為一談。 她還認為隨便在街上隨便挑兩個華人來問，他們的生活經歷、与中國的聯系，以及對政治的看法可能會非常的不同。 Alice Wang的話有個重要提醒。 紐西蘭人的確須要避免把中國國家政府与人民混為一談，不要因為不喜歡中國就迂怒本地華人。在紐華人与原居地政府行為并無直接關係。他們既非政策制訂者也不是執行者，只是普通老百姓。 夾在中間的紐西蘭華人，如何定位自己与中國還有紐西蘭的關係，就變得既微妙又重要。 過去我曾經參與接待出訪的幾位中國國家領導人以及國僑辨主任，多次面聆他們對海外華人与中國的關係有一個非常中國式的比喻：兩者是出嫁的女兒与娘家的關係。 那時的領導人總是這樣勉慰僑胞：「你們的老家在中國，出國就等於出嫁到另一個新家。要遵守新家的規矩，与新的家人和諧共處，視自己為家庭中一員。新家就是你的祖國，祖籍國只是娘家。你們要好好在新家生活，歡迎常回娘家看看。」 當然，近十年似乎很少聽到這樣的諄諄教導。 如果娘家和婆家之間出現某些問題，作為女兒和媳婦就得有點智慧。 首先你要有歸屬感，把婆家當成自己的家，守婆家的規矩，搞好關係，讓大家接納你成為大家庭其中一員。 其次，華人在這里生活或者從政，最好不要老是誇耀娘家有多闊，譏諷婆家連娘家一個縣城都不如，婆家土得掉渣沒見過世面……更加不要心懷試圖改變國家外交政策与改變價值觀的幻覺。 很多人還忽略了一點，朋友可以交，生意可以做，一旦觸踫到國家核心利益價值觀，紐西蘭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普通華人市民也好，參政的華人候選人或者華人代議士也好，只要恪守紐西蘭價值觀，遵紀守法，秉持為紐西蘭盡忠服務社會的宗旨，又有「Aotearoa」情懷，「為友」而不是「為敵」。就一定能夠受到善良包容的紐西蘭人的肯定与歡迎。 除了極少數偏激与不懷好意的人，絕大多數紐西蘭人還是識得將國家与個人區分開來的。先僑与我們在長白雲故鄉一百多年來得以安居樂業就是例證。這個「婆家」對「媳婦」，要比世界上許多「婆家」更包容也更照顧，我們真的應懐感恩之心。 与紐西蘭人對中國的看法相比，在紐華人如何分析和應對這一種態度的轉變更加重要。 亞紐基金會打算明年再進行一次調查，以便觀察紐西蘭人對中國的負面是否長期性，希望能見到比較令人放心与愉悅的結果。 娘家与婆家和和氣氣總比貌合神離、明爭暗鬥好。 |
